新西兰古筝“演奏者”Donald Kepple：
新西兰人Donald Kepple（当劳）在中山生活已有12年，如今的他早已融入了大湾区，跟当地人一起组了好几支乐队，还会说一点当地的石岐话。来自异国的他，把这里当作了新的生活和创作灵感之地。
说起当劳，最闪亮的地方莫不过于去年端午期间发布的专辑《中山之夏》及其中的代表作《唤岐江神龙》（Calling the QiJiang Dragon），获得了线上网友和线下观众的许多好评，在当地年轻人中颇有知名度。他把粤港澳大湾区龙舟邀请赛的场面作为灵感，将端午的擂鼓声、船桨翻飞、百舸争流的激情画面以及幻想中的岐江龙灵，还有他本人划龙舟的经历见闻均融入音乐中。近日，新快报全媒体记者来到了当劳位于中山的琴行，目睹了当劳和他的乐队如何用大鼓、古筝等传统中国民乐，与西方古典音乐、新西兰毛利音乐相结合的过程，甚为震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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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西兰音乐全能少年
在大湾区组了个乐队
从事英语和音乐方面教学工作的当劳告诉新快报记者，跟中山的缘分要从他的妻子同时也是大学同学小关说起。当劳和小关在就读新西兰国际音乐学院（惠灵顿维多利亚大学音乐系）时相识，他读的是声乐专业，而她学的是小提琴演奏。大学期间，两人组建了一支摇滚乐队，毕业以后一起来到了小关的家乡并组建了家庭，继续并肩同行在音乐路上。
“毕业以后，我想要到家乡以外的世界去看看，而她刚好也想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，于是我们就一起回到中山。现在看来，12年确实是人生里一段不短的时光，我也已经安顿下来并适应了这里的生活。这里的发展机会比新西兰要多得多，我自己也成为了这座城市风景的一部分，我很享受这里的生活方式。”当劳说。
在音乐方面，当劳算是少年早慧。他七岁开始学习钢琴，通过了所有的分级考试，进入大学以后进修了作曲和电子混音。在他看来，他的作品并不像大众认知里通俗意义上的乐曲，而是把许多不同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的一种呈现形式。为了实现这个效果，他一直保持练习钢琴和小号等多个乐器的技艺，用以制作出他所需要的声音素材。
2012年，他们的乐队在琴行诞生了。当劳告诉新快报记者，他们的乐队名叫Tempest（风暴），来自于贝多芬的作品，也是源于小关与他两人相识的城市惠灵顿，是全球平均风速最高的城市之一。在这个乐队里，小关是小提琴手，当劳则担当钢琴、键盘、小号和作曲等多个角色。有意思的是，当劳还是一名古筝“演奏者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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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山女婿在岳父琴行
对中国民乐日久生情
这位来自新西兰的中山女婿跟中国传统乐器古筝的邂逅可以算是“机缘巧合、日久生情”。小关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琴行，当劳平时也在这里给学生授课。
记者在现场看到，琴行里用来接待顾客的展示区并不宽敞，可是推开里间的门却是别有洞天——这里有一个灯光和演出设施齐备的小型舞台。当把日常的灯光关掉，亮起舞台灯，一家平平无奇的琴行就变身成为活力四射、新锐动感的live house演出场所。周围密密麻麻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，从最受学生欢迎的电子鼓、键盘、小提琴，到传统的京剧大鼓、古筝，样样齐备。授课的几间教室则在楼上，后门出去还有阳光玻璃房和后花园，平时他们在那边喝咖啡、休息和开会。
每次等待学生来上课之前，当劳就跟这些乐器待在一处。大概在2014年，他在乐器堆里发现了一台古筝。他试图与这个从未见过的“奇怪”乐器互动，但是一直没有成功。
“于是我经常坐在楼上，看着楼下的它思考：我可以（对它）做什么呢？我很喜欢它发出来的声音。”平时他喜欢收听各种各样的传统音乐节目，经常能接触到古筝琴曲，这些音乐对他来说已经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，“我不相信，在（中国传统音乐面前）我只能扮演一个听众、旁观者的角色”。
他希望，可以把传统的音乐元素放进他正在进行的创作中，与他的音乐风格和使用的乐器结合展现出更好的质感。“我想在它们自身的基础上添加一些效果，做一些延展，这也是我想要自我表达的方式。现在的演奏方式我很满意，即使我不算真正地在演奏它，但可以让它发出我想要的声音。”
在拍摄中，他为新快报记者现场展示了他对古筝的特殊演奏方式，在手指弹拨之外，他还用小关的小提琴弓弦去“拉动”古筝的琴弦，并使用电脑里的数码古筝音效与键盘相连，与乐队演奏的所有声音混合。
他刚开始在键盘上弹奏出古筝的声音作为创作元素的时候，曾经把作品上传到网上供大家欣赏，但是并没有人发现这些声音素材是由什么乐器而来的。“可是当我把演奏古筝的画面作为一个视觉元素放上网络的时候，人们开始有了别样的反应，他们说，‘这不是正确的演奏方式’。”
当劳认为，当中的一部分评论不无道理，但他也有一些自己的理由：“延续一种传统文化并不是必须要跟千年前一模一样，一成不变。作为后人，应该找到方法让传统文化真正活起来，在现代生活里拥有真正的活力。所以，你应该去发展它，为它补充新的想法，我想这才是古人创造这门艺术时想要看到的。”
乐队成员眼中的当劳
语言问题从未成为乐队合作的障碍
当劳说，他的音乐灵感，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妻子的“音乐世家”氛围。当劳的妻子小关在中山市小爱乐青少年交响乐团担任指挥，家人运营着中山市业余音乐学校和视频中出现的琴行。除了经营琴行以外，小关的父亲也很喜欢民乐。在这个耳濡目染的氛围下，当劳跟大鼓、古筝这些传统乐器也就自然而然地擦出火花。
“虽然中山是一个文化和生活方式较为传统的地方，但也有着许多思维开放、眼界开阔的受众群体以及充满热爱和活力的年轻音乐人，在父母辈打好的基础上，大胆追求自己的青春和梦想。”小关说。
风暴乐队的另一名成员阿伦，是中山沙溪人，从小跟着长辈学习舞龙舞狮，在乐队中担任鼓手，同时也兼顾中国大鼓。三人组成乐队以来，每次开会都要将普通话、粤语和英语三种语言并用，指手画脚加上小关的翻译。但语言的问题并没有阻碍这支乐队的合作，一个眼神交流，一段音乐，就能解决了。当然，当劳也在努力学习说一些普通话和粤语。阿伦坦言，最大的分歧产生在音乐的理念，因为当劳的想法都比较先锋，“作为一个外国人能这样玩一个中国传统乐器，我觉得挺有新意的，还很好听。他是用拉的，他也有弹，尤其是拉的那个音效，一出来是很直击你的心灵的。”
“延续一种传统文化并不是必须要跟千年前一模一样，一成不变。作为后人，应该找到方法让传统文化真正活起来，在现代生活里拥有真正的活力。所以，你应该去发展它，为它补充新的想法，我想这才是古人创造这门艺术时想要看到的。”
——Donald Kepple
策划 新快报记者 罗韵
采写 新快报记者 罗韵
图片/视频：张晨露 黄家健 陈文锋 郑健辉 蔡佳
古筝中山之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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