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续聊《繁花》22集。
一,大风大浪中的小鱼小虾
21集股市大战,强总和宝总两方人马你来我往厮杀,小江西等等小鱼小虾、深陷一场神仙打架的残酷博弈中而不自知,怀揣烫金欲望而去、粉身碎骨一场输、狼狈而归。
来,简单聊几个细节。
1,问路
小江西向交警问路、从忙碌人群中跑过去,朝阳如金她奔跑其中,尽管钱财来路未必正但也抱着满怀眺望和憧憬。
问路这个细节,是她对大上海不熟悉、对交易所陌生,一个在圈外懵懂不晓事的人,“问路”是表层问路,也是深层“根本摸不着门路”。
她称呼交警为警察,尽管内幕交易的事不归交警管,这也是一种公职权力在场的表征,为下文强总等被带走埋下一点不算伏笔的映照。
你看,人头耸动、601看似“烈火烹油”,远在边缘之外又边缘的小江西,看不懂为何别人赚钱而她幻灭。
2,火
这厢敏敏替李李跑腿、自己也顺便分点汤喝,一众人等悉数眼红。
小江西在帘子后面看着李李敏敏潘经理香车合影,很想扯出一个欣慰应景的笑但实在笑不出。
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鹭丝,很稳,替姐妹高兴。
众人叽叽喳喳“鹭丝姐你和敏敏熟,带我们发财”时,鹭丝啪的一声合上菜单,平平稳稳拒绝。
紧接着,镜头转到至真园的后厨,一大排锅里都是火旺旺;直观意义上的烈火烹油。
而这种过于鲜花着锦的烈火烹油,又总给人不持久之感。
前有至真园烈火烹油,后有李李被带走、众人要薪水闹事;
再到宝总在至真园落难时,前来雪中送炭、送上和李李说好的报酬,几转几折起起落落。
如花如火又如满地狼藉,有戏。
3,枕头
这一集里潘经理很稳很圈粉,务实镇定能扛事。
虽然没有手眼通天的开挂能力、不能像定海神针一样传奇,但有踏实周正的责任感,也有情绪稳定的执行能力。
虽不能力挽狂澜改写败局,但独木也支、坚韧清刚。
这边能扛事的潘经理,和那边不眼红的鹭丝,也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参照。
敏敏依旧有她的小聪明,大厅里人挤人挤不出路、于是塞了个枕头假扮孕妇、在人群中搞出一条vip通道来;
从扣子文学到枕头文学,是敏敏一贯的小把戏。
此后过于激动,得意忘形,不慎掉落枕头、当众穿帮,这是她还未散尽的天真不沉稳。
在李李身边,敏敏眼界也颇有变化。
小江西说她和金老板想靠股票赚钱私奔、说她想当老板娘时,话讲得很到点子上“不是找了老板就能当老板娘的,我们老板娘没有老板,自己有本事就可以当老板娘”。
如果说初始阶段扣子文学时期,敏敏还是懵懂天真擦边捞一点小好处,那么如今虽然依旧没有潘经理那般沉着稳重、但眼光已经更周正长远。
归根结底,这一场股市大战,打动我的不是大人物们你来我往豪情大手笔的“爽”和阔气,而是小鱼小虾幻灭的强烈对比。
宝总说“股东的权利不仅仅是利,更是权”,云淡风轻里是血色大刀砍来、金色梦碎一地。
二,长夜与共、朝阳泣别
22集玲子和菱红太好哭了,嗷嗷嗷嗷嗷呜呜呜呜呜呜呜!
暴风哭泣水龙头坏了关不上的程度!
一首用《再回首》反反复复刀我好多次啊。
看完这集明白,对玲子来说男人如衣服、姐妹如手足(bushi)。
宝总只是路边的花花草草,菱红才是真爱(bushi)。
1,亲密寄居症
玲子回上海开夜东京,菱红四舍五入也算回上海来投奔她,两百块的耳环卖两千六又搞出汪小姐两万六的大祸,玲子、菱红、陶陶、葛老师一番连环吵架,分分钟吵出爆笑的决裂效果。
此前玲子在菱红“宝总怎么会看上你”之后黯然离去,黑漆漆一条街、清冷冷一把伞,黯雨孤灯伤心人,伤怀更多隐藏在决绝中。
从此半路与君绝,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式真决裂、但是是新界限,桥归桥路归路,以后宝总就只是宝总、不再是“拥有玲子运势的阿宝”,玲子就只是玲子、不再是“披着宝总虎皮的玲子”。
她在宝总住院时帮宝总填债务,又在宝总得势时花式“坑”宝总钱,一间小店好似专为宝总而开。
那一碗泡饭是宝总风雨夜的守候、也是退身浮华名利场后的平淡隽永,那一笔笔各种名目的“坑宝总钱”是一条歪了的捷径,但也是一种奇异的亲密姿态。
从某种角度说,菱红杀熟、耳环坑玲子的钱,和玲子时常“坑”宝总钱一样,是一种“亲密寄居症”。
(房东是葛老师,寄居只是一种比喻形容,没有租住的意思)
至亲,至为在乎,但又因种种原因总在亲密关系里挖一点真金白银。
菱红是生意惨淡没有进账,玲子此前是不认真开饭店而着力经营“宝总消息落脚点”的关系店。
前有玲子斩断对宝总的依赖,后有菱红在阳光如金子一般的清晨,斩断对玲子的变相依赖“亲密寄居”,挥别故人、孤身北上。
玲子和宝总想诀别之后未必依旧是亲密关系,但菱红斩断寄居后依旧亲密,山水迢迢岁月遥遥,千万里故人比万金更繁花。
2, 寒冬长夜永相伴,暖春朝阳骤相别
菱红在玲子开始发迹、可以真正让她依靠的时候,转身北上。
菱红离开时,小分队咋呼可爱好笑的陶陶和葛老师都不在线,那是玲子和菱红的告别。
某种意义上,玲子和菱红也是另一版本的“小汪和阿宝”,见证过彼此最一无所有一穷二白的岁月。
异国他乡长夜漫漫严冬寂寂时光惨惨里,她们是患难相伴的穷朋友、至交。
玲子终于揭开了天亮,而陪伴她无数个黑夜的菱红,迎着朝阳离开。
玲子急急忙忙回去慌慌张张用报纸裹钞票,我的眼泪哗哗流。
马伊琍表演太好了,完全没有演的痕迹,嘎嘎感人。
玲子隔街问“有钞票么”,菱红有一点点停顿,或许是苦惯了刻进骨子里喜欢钱所以犹豫,或许是感动是留念人。
她展翅离开去闯自己的大世界,不是负气决裂,而是尊严和祝愿。
此前阿宝对雪芝,小汪对阿宝,告别都负气都伤心,如今玲子和菱红的告别,如此伤感且仓促,但又是温情的。
玲子和菱红本质上,应该都一样是自尊且温情的人,虽然她们乍看“良心不多”“朋友不多”。
这也很能说明为什么玲子和菱红能做这么多年朋友,她们是彼此的脊背、彼此的肋骨。
决意离开宝总,玲子固然难过,但镇定收敛;惊觉菱红要走,玲子哭得像舍不得娃的娘、同时也像个被抛弃的孩子。
或许宝总像奢侈品,而菱红是水是空气。
菱红从东京到上海,或许是玲子的另一个家。
前一晚玲子生意车水马龙繁花似锦,二人隔着马路相望,遥遥一眼、款款一笑,你知我知岁月知。我亲爱的姐妹,你终于繁花似锦。
后一个早上玲子仓促看见菱红离开、没能顺利给她塞钱,在喧嚣街头爆哭,繁花依旧、满地牵挂,至情至亲不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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